荆州位于湖北,因境内蜿蜒高耸的荆山而得名。此地自古人杰地灵,出过不少名人。在三国时期,这里更是曹刘孙三家争夺的焦点,曹操兵败赤壁、刘备借取南郡、关羽水淹七军、吕蒙白衣渡江都发生在这片土地上。
明朝时期的荆州早已不是历史上的古九州之一,而是湖广布政使司下面的一个府,范围也不过是后世的荆州市和宜昌市。
不过荆州虽然地位下降,但治所江陵依然是长江中游的重要交通枢纽,所以城内四方客商络绎不绝,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这一日,一个中年男子来到城里最有名的云来客栈,要了一间上房住下。他安顿下来之后,又叫来小二,给了十文赏钱,详细询问起知府大人和城里有名的万老爷家的住处。
小二有外快赚,当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将两处地方的位置方位说了个清清楚楚,让那男子非常满意,挥手让他下去。
这男子自然是从华山赶来的聂云,为了不暴露行踪,他专门给自己易容化装。虽然谈不上天衣无缝,但他的目的只是为了掩饰真容,所以只要不被别人看破身份就行了。
他来江陵城不为别的,只为拯救连城诀里那对苦命鸳鸯:丁典和凌霜华。在这部写尽人性丑恶的小说里,这两人的爱情算是黑暗世界里唯一的亮光了。
虽然聂云不算什么好人,但前世读小说时也曾被这段爱情深深感动,如今既然来到这个世界,自然想要成全这对痴心相爱的苦命人。
当然,神照功也是他的目标之一。这门内功虽然诞生在低武世界,但其威力和奇妙丝毫不在九阴、九阳之下,丁典被凌退思穿了琵琶骨,挑断了脚筋,已经成了废人,但凭借神照功不但身体恢复了正常,而且还成为绝世高手,甚至还靠它将气绝小半个时辰的狄云救活。狄云也是在琵琶骨被穿的情况下,依靠神照功重新奋起,最后更力压群雄,成为绝世高手。
聂云觉得这门功法简直已经脱离了武功的范畴,学会它不敢说不会死,但绝对能增加不少活命的机会。
第二天,聂云走遍江陵城大街小巷,将小二告诉他的信息与实际地形一一对照,然后又专门打听了大牢所在。
到了深夜,城内已是万籁俱寂,一片安宁。
突然,云来客栈二楼一间上房的窗户无声无息的打开了。只听嗖的一声,一个身影从房内飞出,直奔城中大牢而去。
此时的江陵大牢内,丁典正被凌退思安排的狱卒折磨着。他现在还没有完全练成神照功,又身受重伤,所以被打得像死狗一样躺在地上。
一个左脸长着一颗黑痣的高壮狱卒一边用力踢打着丁典一边骂道:“他妈的!就你这样还想娶凌老爷的千金,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呸!”说着一口浓痰吐到丁典脸上。
旁边一个狱卒跟着笑道:“我看他是穷疯了,凌小姐可是我们荆州第一美人,就他这狗一样的杂种,也配肖想!”
几个人正打得痛快,忽然听到身后有人说道:“他要是死狗,你们是什么?疯狗么?”
“什么人?”几人连忙回头,却只看见一道银光,然后就觉得身子轻飘飘地飞了起来,接着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丁典早在那人说话时就看了过去,只见来者是个四十多岁的黄脸汉子。那些狱卒回头时,他手中突然多了一柄长剑。只见他右手带起一道耀眼的剑光,然后几个狱卒就脑袋搬家了。
丁典还从未见过这样高明的剑术,一时间竟然愣住了。
聂云来到丁典面前蹲下,看着他那血肉模糊,狼狈不堪的样子,摇摇头叹了口气,“丁兄好歹也是跑过江湖的人,怎么还傻得像个小白似的。不就是一个宝藏么,居然把自己弄成这个惨样,害得凌霜华也跟着你倒霉。”
丁典心中的秘密被人说破,不禁面色一变,摇头道:“什么宝藏!我不知道!”
聂云摇摇头,从狱卒身上取过钥匙,开始给丁典解开手脚的镣铐,一边解一边随口道:“第一个字是‘四’,这二字是‘五十一’,第三字是‘三十三’,第四字‘五十三’……”
他将镣铐全部解开后,看着目瞪口呆的丁典,耸耸肩道:“丁兄不用紧张,我对宝藏那玩意没兴趣。不过我天生学武成痴,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丁典皱眉道:“什么交易?”
“我带丁兄去见凌霜华,帮助你们双宿双栖。”聂云指了指丁典,“但是事成之后,丁兄要把神照经背给我。”
丁典想了想,点头道:“若你能救出我和霜华,我就把神照经给你。”
“一言为定。”聂云将丁典扶起向牢狱外走去,一路上只见所有的狱卒都已身首异处,整个牢狱血流成河。
丁典越看越是吃惊:死了这么多人,居然没有发出一点声息,这人的武功真是强得可怕!
出了大牢,聂云提着丁典一个纵身向凌府而去。丁典被铺面而来的凉风吹得直流眼泪,整个人感觉就像飞起来一样。
来到凌府外面,聂云将丁典放在一棵大树上,对他道:“丁兄在此安坐,我去去便回。”
丁典拱手道:“多谢小兄弟,你可要多加小心。”
聂云点点头,正准备跳下去,忽然心中一动,回头对丁典问道:“丁兄可知道这凌府内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东西或者地方么?”
丁典眼神闪烁了一下,说道:“那凌退思虽是朝廷命官,也不过是一介书生。府上防卫虽然森严,但小兄弟轻功出众,只要避开守卫,自然能找到霜华。”
聂云双眼微眯,又问道:“丁兄身怀神功,当初怎么会被凌退思抓住的?”
丁典叹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当时一心都在霜华身上,所以未曾防备。那凌退思在茶饭里下了迷药将我迷倒,故而被他擒获。”
聂云笑了笑,说道:“丁大哥放心,我一定会很小心的。”说完又深深地看了一眼丁典,接着便纵身跃进凌府里。
聂云走了没多久,丁典便从树上跳了下来。他小心翼翼地扶着墙,慢慢向城门方向走去。他正走着,忽然感到一道劲风从身后袭来。他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一记手刀重重砍在脖子上,接着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
凌府的主人卧房里,荆州知府凌退思正躺在床上睡不着。虽然丁典被他关进了大牢,但这人脾气倔得很,不管他怎么严刑拷打,就是不肯吐露宝藏的下落,哪怕他说将自己的女儿凌霜华许配给他都没用。
“真是茅坑的石头,又臭又硬!”凌退思暗暗骂道,“那蠢丫头也是,跟她死去的娘一个样,都是迂腐不堪。这世上除了财富权力,其他都是虚的,什么情情爱爱,全是胡说八道。不过这丫头十分孝顺,对她娘最是敬爱,说不定可以从这里下手。”
他琢磨来琢磨去,折腾了好一会才睡着。
忽然,凌退思在睡梦中听见一声响动。他连忙坐起来,却见一个身影站在床前直直地盯着他。他心中大惊,刚要叫喊,却见那人伸手在他身上飞快地点了几下。
凌退思只觉身全身一麻,身上穴道已经被封住了,嘴里更是一点声音都喊不出来。
那人将凌退思制住之后,便从身上掏出一粒药丸,掰开他的嘴塞了进去。
凌退思魂飞魄散,但全身大穴被点的他毫无抵抗之力,只能任由药丸滑入喉咙。
那人做完这一切后,这才来到桌前将油灯点亮。凌退思定睛看去,只见来人是个面皮蜡黄的汉子,四十多岁,左脸留着一条长长的伤疤,好像一条蜈蚣趴在脸上。
这人正是聂云,此时的他跟之前相比又换了一副样子。
凌退思正在脑中回忆自己什么时候见过此人,突觉腹内传来一阵剧痛,感觉就像千万根尖锐的细针一起在体内乱窜。
凌退思双眼圆睁,身上汗雨如下,从喉咙里发出细微而又凄厉的呻吟。聂云坐在桌前,静静地欣赏着,一边看一边点头,似乎对凌退思的反应非常满意。
过了一会,凌退思才感觉疼痛退去。他气喘吁吁,汗流浃背,整个人像从水里捞上来一样。他双目无神地看着聂云,露出哀求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