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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承孕 2(1 / 2)

贺安怀了一个蛋。

一摸就能摸出来的,和他记忆里母妃圆润弹润的肚皮不同,他这肚子,是硬且呈椭圆型的,没有胎动,更诊不出脉。

起先贺安还找太医问诊。后来发现这些人连孩子的脉搏都摸不出,就放弃了。只是更频繁的召见余凰,命他任职大内统领,也好更方便的时时相见。

“其实我们族人,雌性为凤,雄性为凰,只是被混在一起说的久了,大家就都成了凤凰。你肚子里这个是个凰鸟,上尖下圆,我看的出来。”

余凰抱臂靠着床柱,看着日常醒来就开始苦恼自己这个椭圆形肚腹的小皇帝。

贺安瞥他一眼,冷冷道,“那朕还要感谢你给朕一个麟儿了?若是个公主,朕岂不是白费力气?”

余凰未曾想过这类问题,他觉得只要是自己和贺安的孩子,怎么都好。

贺安则想着,既然已经受了这苦,就必须有个好结果。当务之急自然是有个太子,堵住那悠悠众口,然后便是怎么操纵余凰为他办事,为他撷取江山版图。

余凰没说话,凑过去摸那硬硬的肚皮。

下面是蛋,也就从未有过胎动这种东西,要不是腰腹真的一日大似一日,终日沉沉坠于身前,贺安都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有了身孕。

不过也到底是个蛋,不如孩子形状灵巧,所以个头也稍小,贺安常常觉得要是这蛋再大些,指定就生不出来了,只能胎死腹中,一尸两命。那他就是唯一死的这么窝囊的皇帝——有命受那神鸟凤凰的精,没命生那小凰鸟,最后大着肚子躺在血泊里含泪死去的帝王,那可真是独一份。

那蛋就死死卡在吃了药丸后短暂化出的盆腔里,半点不曾乱动。也因为个头稍小,没太挤着贺安的胃,那里面结构和女子又不太一样。反倒没有大部分孕妇都有的孕吐。

贺安除了偶尔因为凤凰蛋压迫膀胱,有时尿频而稍显窘迫,其余大部分时候依然可以保持从容。

哪怕是一身龙袍端坐朝堂的时刻,因为早已编好了借口,举国上下都以为当今圣上真是天命所系,有感而孕,不仅不以为怪,反当作神圣之事对待。

毕竟古时候这种事情也并不少见,比如简狄食鸟蛋而孕,人称“天命玄鸟,降而生商”。比如黄帝轩辕,就是其母附宝见大电光绕北斗权星,照耀郊野,感而孕二十五月,而生子于青邱。

敬畏归敬畏,却不是每个人都能将事情说的那么有美感。

传说传着传着,到某些人嘴里就变了味,宫里洗衣的粗活丫头就这样说,“当今圣上居然都能怀孕,那岂不是要和女人一样挺着肚子,到了日子会不会也和我阿娘一样痛的哇哇大哭?”

几个丫头围在一起,笑声粗砺。

余凰手眼通天,作为一只凤凰,天下百鸟皆可招手来用,只要他想,犄角旮旯里的事情都能搜刮出来。

于是他杀鸡儆猴,当着所有宫人的面杖责了这群长舌妇,此后宫中再无人敢瞎嚼舌根。

夜里同床共枕,贺安听他如此处理,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撑着笨重的身子躺进床里,淡淡道,“她们说了什么要劳驾余爱卿兴师动众这样责罚?”

余凰虽然自己是个经常“以下犯上”的人,却很见不得别人以下犯上,此时被这样一问,脑子里百转千回,他知道贺安好强要面子,肯雌伏于自己身下都是被自己哄骗着半强迫半交易似换来的,此番愿意为自己育雏还是自己先斩后奏用了些手段让他答应的。那些人背后嚼的舌根让他听到还不得把他这张薄面都给气的红透。

余凰上下嘴皮打架似的开始编谎,反正他最会的就是哄骗贺安了。

“那些人嘛,无非是怀疑小太子的血统,臣就替陛下教育了一下。”

贺安依旧没什么大反应,背靠床头,腹部隐在锦被下,手在下方抚摸着腹顶。

“呵,能是谁的,只要是朕生的,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子。”

余凰觉得贺安有些奇怪,虽然怀孕以后对自己的生理眷恋更深,有孕容易困倦的身子总喜欢软软地靠着自己,态度也变得软和许多,可这样变化了的贺安却莫名让他觉得疏远。他觉得贺安在勉强自己,像是终于意识到自己全面惨败而向现实低头似的假意温顺。

有时候贺安起床气上来,嫌恶起自己臃肿的腰腹,不愿意挺着肚子去面对朝臣时,就推余凰幻形扮作自己去坐镇朝堂。下朝后他听着余凰有条有理转述政务时会冷不丁冒出句能噎死人的话,“没想到余爱卿扮起皇帝也有模有样,以后不若我将江山都拱手让出,余爱卿一定比我能做的更好。”

——比我这个雌伏人下,像女子一样挺肚困居,不得不依附他人的人要强多了。

可余凰这活了几千年的老凤凰也不是白白在红尘里摸爬滚打这么久的,脸皮厚且生的好看,毕竟美人一笑的魅力是谁也无法抵挡的,贺安当初被蛊惑也是有这一层原因在的。

于是热乎乎的身子贴上去,癞皮狗一样的去蹭他脸颊,四片唇瓣辗转相接,余凰衔着贺安的唇,又是哄又是夸的,“

陛下说的是,连我都有些嫉妒这小凰鸟,居然有福气托生在陛下腹中,日后还能得陛下独一份的宠爱,承继陛下的江山大业只盼陛下有了小凰鸟以后,不要忘了我这只老凤凰才是。”

贺安看了这张脸确实也生不出气,只能气自己不够强,龙椅要靠人扶着上去,江山要借人本事坐稳,除了这个贪恋自己身体的老凤凰居然也没有其他可以完全信任的近臣,因此雌伏其下也算是自己德不配位,作茧自缚罢了。

“朕能有如今作为,全部仰赖余爱卿,朕又岂会是那忘恩负义之人。”

——以后依靠你的地方也会有很多。

贺安定定地看着眼前这张十几年如一日的年轻脸蛋,想起前几日对镜佩戴冠冕时,仔细一瞧,眼角都已有了细微皱纹。以往自己舞枪弄剑从不疲累,如今三十而立本该正值壮年的好时候,却因为腹里这个蛋,每每腰酸背痛,浮肿抽筋,狩猎围捕、御马出征等等一概做不得,被宫人搀扶走动看着他们一副战战兢兢模样,时不时生出一种“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的错觉。

可他没有拒绝旁人的帮扶,就像他也拒绝不了此刻余凰的温存与求欢,侧躺身子,任由身后那人上下其手,一条长腿挤进自己股间,然后是那粗大物什,不深不浅地厮磨刮蹭,很有分寸把握。

他有时候也会感觉也许他们就该是这样,他只要享受余凰的忠诚与爱恋便可,有时候又觉得事情实在变得诡异,他的自我仿佛都因为余凰的过于耀眼而失去光彩,从十六岁起便躲在余凰的庇护之下,若不是有幸得他垂怜,沾了他某个前世的光,他此刻又当在何处呢?

就像余凰主导的性事,他想来便来,想撤便撤,轻重缓急都是他一个人说了算,自己说到底,只是余凰某种情感的寄托罢了。

云雨过后,余韵渐消,贺安往那人胸膛上靠靠,拉过他的手,覆在自己腹上,缓缓道,“余爱卿,将来太子即位,也有劳你从一旁多加扶持了。”

余凰一惊,太子即位得是什么情况,这人心里在盘算什么,怎么就想到那会儿去了?他手下搂紧贺安,不安道,“陛下也想的太远,臣一日在朝,必定一日保陛下和太子平安,陛下自然不必多虑。”

贺安只轻轻嗯了一声,枕着他的手臂沉沉睡去。只留余凰一个也不能寐。

到了孩子出世的那天,因为太医派不上什么用场,贺安面子又薄,不想人看见自己这狼狈样儿,只留了余凰一个在内殿照顾。

余凰在族里只见过族人化原形生产,却未曾见过人类下蛋。可当初夸下海口保陛下无虞,此时也不得不死马当活马医。

鸟都是站着从下边生的,余凰找了锦缎丝绸从房梁上垂下,让贺安握在两手,扶着站起,自己学着族里那些老鸟的样子,尽可能使自己散发出更多家乡的独特花香味,又时不时顺一顺贺安的背,再去看一下后穴。

贺安此时对未知的恐惧感简直算是达到顶峰,“蛋壳那么硬,我、我肯定生不下来——啊快,想、想办法!把它变出来!”

“不不不,亲爱的,你现在不能喊叫,会白费力气。你放心,蛋在出来前是有些软的,落下来后才会完全变硬。”余凰发现对族人有用的舒缓方法对贺安这个人类却并无大用。于是转变策略,在贺安腹部两侧轻轻打圈,以分散贺安对疼痛的注意力。

贺安此时浑身汗湿,两腿都已打颤,只能像鸭子似的岔开两腿以维持集中在腰腹的重量,强忍那颗蛋在肚里向下钻研,冲击耻骨的折磨。

如果不是余凰,如果不是余凰。

如果不是这样一个初见就让他惊艳的男人,如果不是这个陪了他近半生,苦乐悲喜都一起尝过的男人,如果不是这个为了让他不为什么干旱歉收而头痛苦恼胆大到敢去东海偷调雨令以解燃眉之急,自己却苦受一场天罚的男人

如果还有其他人胆敢用这种对待女人的方式折辱他,他一定送那人去死,要是他杀不了他,他宁愿自裁而亡也不会这样甘于人下。

只有余凰,只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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