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办公室里,手中拿着一块木牌,木牌看去有些久远了,显得颇有几分
破旧,顶端雕有云案,其下写有" 日游" 二字,整块木牌浑身散发着一种古味。
我拿着木牌翻来覆去的看着,总觉着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这个活人竟然
做了兼职阴差。那是半年前,驾车上半途中出了车祸,让一台闯红灯的泥头车给
撞了,昏迷了整整20天,据老婆说,医生几次给我下了病危通知。也就是在那
个时候,昏迷中的我感觉自己在做梦一般一直在一个四周充满了浓雾的小路上走,
小径的四周全是雾,什么也看不清,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当时就没想到走进雾里,
就只知道一直顺着小路向前走,一直走一直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直走到似乎
腿都要断掉的时候,眼前忽然一亮,整个人就莫名其妙的掉进了一个大厅里。
说是大厅,其实感觉更像电影里常见的衙门大堂,更离谱的是空荡荡的大堂
里还坐着一个头戴古代官帽的大胡子正好奇的看着我,这个大胡子给我的感觉很
奇怪,怎么说呢,络腮的大胡子下的皮肤显得忒嫩忒白了点,估计是终日在地府
不见阳光的缘故,还有就是,总觉得这大胡子胸肌挺发达的,想想也是,人家是
鬼仙,那可是传说中的任务,胸肌不发达怎么能使出那排山倒海的法术,还有那
眼神,娘的,一个大胡子怎么长出了一双能勾魂的眼睛,鬼仙就是鬼仙,相貌非
凡,弄不好这就是他的一种神术呢。
" 这梦做得。" 我还自嘲的嘀咕了一下,就看见大胡子对我招了招手。
" 干嘛?" 我问。
" 叫你过来。" 大胡子一瞪眼,有些不怒自威,让一向胆子不大的我有些怵。
我只好走到他面前,大胡子变戏法般的手中凭空多了一簿书册。
" 把手伸过来。" 他对我说。我依言伸过手去,将手放在了书册上,就看见
书册忽然发出一阵耀眼的白光,亮瞎了我的眼。
" 人没错,就是能耐差点。" 大胡子嘀咕着。
" 什么?" 我没听清楚。
" 没啥。" 大胡子想了想," 知道我谁不?"
我摇摇头。
" 就知道你孤陋寡闻。吾耐本地城隍。"
" 你拉倒吧。" 我嗤之以鼻," 穿个戏服就当自己是城隍,那我要换身衣服
还是阎王呢。"
" 也不是不可以,待你修行够了可以去竞聘啊。" 大胡子一板一眼的说。
" 真的假的?阎王还竞聘?" 我张大了嘴巴,感觉听到了公鸭子下蛋一般的
感觉。
" 怎么不能?有能者居之。就像我,下个月就要去竞聘阴帅了。" 大胡子说。
" 你等会儿,我怎么感觉有些蒙圈。" 我只觉脑袋有些短路," 你确定你说
得是地府,你确定你是城隍?"
" 对自己是谁还用确定。" 大胡子的语气里明显带着不屑," 感觉你就像一
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
" 你说这阴间的世面我还真没见过。" 我的话让大胡子觉得很有道理,倒让
他沉默了一分钟。
" 没事,见多了你就习惯了。" 终于他还是决定放弃对我的地府知识启蒙教
育," 长话短说,先把事给你说了,其他的以后再讲,我也是很忙的,分分钟千
万上下。"
" 怎么有种在炒股的熟悉感。" 我疑惑的。
" 少废话。" 大胡子又瞪我一眼," 再次确认一下,吾乃本地城隍,吴鼐。
" " 好名字。" 大胡子明显听出了我语气中的调侃,也不介意。
" 跟阳间一样,地府也是有一整套完整的政府运行机制的,而我就是掌管沪
海的城隍。只不过与阳间公务员实行招考不一样,地府的阴差主要依靠这个。"
吴鼐举举手中的书册," 地府之中,判官以上都是鬼仙,鬼仙都是天生身具阴灵
根,有修仙的基础。本来有灵根的凡人不少,但能修成仙,尤其是鬼仙的百万无
一,尤其这几百年,人气暴涨,灵气枯竭,慢说成仙,就是能够修行入门,成为
修者甚至也到了亿万无一,我这城隍庙中已200年未曾升过一个判官了,更别
说这鬼差了,就是几个老人。无奈之下,我们只好招临时工,至于标准,你也看
到了,地府主簿会自动判别,发白光,代表你是三世善人,本世身家清白,最关
键的是人老实,不会给我舔麻烦。"
" 要不要那么直接。" 我一个幽怨的眼神过去,城隍竟然懂了,回
了我一个:
" 老子就是这么说话直。" 的眼神,换来我一个白眼。
" 那我要是金光呢。"
" 想得美!" 城隍看我像白痴一样," 金光那是有成金仙的潜质的,我见了
还得作揖,都已经500年没见过了。"
" 哦。" 我老老实实的点点头," 拿我要干嘛呢。"
" 其实很简单。" 城隍扔给我一个袋子和一块木牌," 做日游神。"
" 日游神?" 我惊讶的。
" 别说你不知道。" 城隍瞪瞪我," 就是日巡游。"
" 知道知道。" 我干紧点头,这事倒还真的知道,不过具体是干啥的就不清
楚了。
" 真是个白痴。" 城隍又直了一回," 你知道我们都是鬼仙,虽然也能进入
阳间,都受法则限制,一是有时间限制的,二是太消耗我的法力,所以不到万不
得已,鬼仙都不会去阳间。鬼差之中,黑白无常和日夜巡游倒是能够进入阳间,
但只有日巡游能在白天去,刚才我也说了,这些年地府中符合当鬼差的人越来越
少了,一些老巡游干了几千年早就干腻味了,所以不得不找些临时工,比如你。"
我有些目瞪口呆的站在那里。
" 工作很简单,有时间的白天里四处巡游一下,哪里有恶鬼,就擒回来,这
块牌子你一定要收好了,这可是你独有的法器,没了这巡游木牌,你什么也不是。"
" 这就是我的兵器了?" 我好奇的看着手中这块平淡无奇的木牌," 那要遇
到比我法力高强的坏人抢去我的木牌怎么办?"
" 你看没看过阳间的修仙小说。"
" 咋了?"
" 不是金丹以上高手,抢去也没用;金丹以上高手抢了也用不上,级别太低。
你着急个啥。"
" 哦。" 原来是个低级别武器," 这就好比对方是个强盗,我好歹手里有根
橡皮棍子。"
" 这个理解也差不多。" 城隍道," 只不过这根棍子他就算抢去了,还是会
听你指挥去揍他的头,不会反过来打你这个主人。"
" 好智能啊。" 我赞叹道。
" 不过你也别得意,连有法力的鬼差白天都不能出现,你要大白天遇见鬼了,
那都是恶鬼,没木牌,秒杀你到渣。" 城隍很" 善意" 的又提醒了我一句。
" 啊!" 我惊诧了," 那能不能给本法术书,或再给几件防身的宝贝啊。"
" 想都别想,鬼差少,法宝更少,地府自己都不够分,要不是这木牌是标配,你
连这玩意儿都没有。"
" 那总得再配个什么装备吧,你看现在阳间的交巡警都快要武装到牙齿了。"
" 你拉倒吧,也就地府的一个城管,你要那么多武器干嘛?万一拿着为祸人
间呢?我还得自个擦屁股,这事可不是没有过。"
" 感情你平时都不是自个擦屁股啊。" 我嘟囔着。
" 嗨呀,你小子。" 其实我也看出来了,这城隍除了样子看起来凶点、说话
直点,其实是个蛮好的人,我也敢跟他开几句玩笑。
" 再给点什么不?就算临时工,好歹也代表着地府,就拧块木牌到处打架,
不,抓鬼,万一遇见阳间的天师,不笑掉大牙。" 听了这话,城隍倒觉着又有几
分道理,一挥手,我手上多了一本书,只不过小篆的书名我看不懂:" 这啥?"
" 阴术入门。" " 就不能取个高逼格点的书名,太low了。" " 你要不要?"
胡子一瞪眼。
我赶紧收起来:" 要,要,当然要。" 城隍白我一眼:" 你走近点。" 我依
言走近些。
" 转过去。" 待我转过去后,城隍忽然快速的在我背后有节奏的重重拍了几
掌,拍的我一口乌血喷出,然后我忽然有了一种灵魂出窍的感觉,整个人化作了
一道虚影离开了肉体,移出半米又似乎受肉体约束,缩了回来。
" 我给你开了窍,这本是鬼差自己修出的本事,看在跟你还算投缘,我用法
力先给你开了。" " 有啥用?" 我傻傻的问,却把城隍问傻了,他想了半天。
" 就是你可以短暂的灵魂出窍,不过时间不能超过2个时辰,也就是4小时,
距离不能超过10公里,然后这是不能频繁使用,以你现在的体质,一天出个1、
2次算极限了。" " 哦,这样啊,不过有啥用呢?" " 这个嘛,待你到了鬼仙的
地步,就可以靠你的魂力捉鬼了。" 一句" 你妹啊
" 差点被我脱口而出,但幽怨
的眼神也让城隍充分的体会到了。
" 当然了,你看。" 他也知道这话有多不靠谱," 你在阳间也是有工作的,
不可能随时到处跑,这时候你就可以灵魂出窍去巡游了。" 虽然感觉他这话实在
不怎么靠谱,不过还是多少有点安慰," 像我这样的鬼差在沪海有多少?" " 你
说日巡游吗?" 城隍道," 地府正式的日巡游倒是几个,不过常驻阳间的就你一
个。" " 我去,你就说临时工就我一个就好了。" " 不许说脏话!" 城隍忽然道。
" 我哪有。" " 你说我什么的。" " 我去哪是脏话?" 我有点蒙。
" 就是脏话,后面剩了字,反正不许说。" 在这上面城隍显得点有些飘离。
我决定不在这个问题上跟他纠结。
" 说道上班,我这待遇怎么样?临时工也是有工资的。" " 让你任鬼差已有
了莫大的好处,岂是黄白之物能替代的,鼠目寸光。" 城隍白我一眼。
" 按你说得修仙小说里,怎么也有灵石什么的吧。" " 就你这身板?" 城隍
上下扫我几眼,带着过分" 妩媚" 的眼睛里藐视的眼神毫不掩饰," 给你灵石你
也没用啊,纯浪费。" " 这不一样,有没有工资跟工资我用不用得上是两回事,
那是待遇问题。更何况,没准我哪天人品大爆发,能用上呢。" " 喔?" 他又藐
视了我几眼,差点让我有些急了。
" 成,我先给你存着,等你哪天能用了,我再给你。" " 感情是有工资的啊,
城隍,你不带这样玩啊,竟然贪污临时工的工资。" " 什么叫贪污,我这叫废物
利用。" 城隍明显有些心虚。
到最后,在我的软磨硬泡之下,城隍终于答应用别的东西先换,给了我一枚
戒指,并又给了我一块木牌,上写夜巡二字,竟是夜游神的神牌,说是我是阳间
人,可不受日夜之限,不用倒班,然后死活不肯再给任何东西了。这厮要到阳间,
一准就是一喝血吸髓的资本家。也不知我是不是有地府以来第一个集日游神和夜
游神于一身的鬼差。
不管怎样,总算手上有了两件所谓的法器,还是让我有几分欣喜,拿在手上
翻来覆去的看,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 你也别得意,尤其别想着拿去显摆,或者去干什么惩恶扬善、护国救民的
事儿。" 看着我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城隍显然有些看不惯," 别怪我没提醒你,
这些事看起来高大上,但都不关你事儿。" 他的口音里带着京片子,竟然还有儿
音。
" 为啥?" 我不满的," 这不是积阴德吗?" " 滚!少在我面前卖你那点儿
所谓的地府知识。地府是个法制社会,懂吗,法制社会。" 我跟大白天看见裸女
一样的看着他:尼玛一个城隍跟我说地府是法制社会,这跟山中猴子说自己处在
文明社会有什么区别?
" 别瞪我。" 他又白我一眼,弄得我小心肝一阵猛跳,赶紧将眼神挪开,着
死的盯着他的络腮胡,再这样我都要怀疑自己的性取向了。
城隍没注意我的眼神,反正一直就是对我不屑一顾的态度,也不知道他把我
找来干嘛,不过总算多点耐心为我解释了几句:" 所谓天庭地府,自有各自的天
规地律,这既是天地的法则,也是天庭地府奉行的法律,谁也不能违反的,就好
比咱地府,只能管鬼魂,人间的事是绝对不能管,也不能碰的。" " 你意思是说
咱们的执法权只在阴间,只管阴魂,不能管活人?" " 就这意思。" 城隍点点头,
对我用上" 咱们" 表示很满意。
" 那要管了会怎样?" 城隍想了想:" 你知道我怎么干上城隍的?" " 我哪
能知道。" " 上任城隍有个后辈在阳间,被奸人害了,他恼不过,出了一回手。
" " 然后呢。" 城隍没回答我,只顾自的继续说:" 他出手那个时代貌似在
大明朝,皇帝叫朱由校。" " 朱由校?" 我念叨着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就是想
不起是哪个皇帝。
" 好像这小子很喜欢做木匠。" " 天启帝!" 我一下就想起来了," 然后呢?
" " 然后?" 城隍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我," 看你也像个有文化的人,天启
年间发生一件大事,你不知道?" " 大事?" 我想了想,忽然想了起来:" 天启
大爆炸!" 城隍点点头:"
现在你知道地府官员干预阳间事务的后果了,他也是
金丹鬼仙,被轰得连渣都不剩。" 一席话说得我冷汗直冒。
" 现在明白了?" 城隍瞄我一眼。
" 明白了,明白了。" 我连忙点头," 不过貌似天启大爆炸发生在京师,你
在沪海任职,你的上任能管到京师那边吗?" " 我被调过来的不行啊,滚滚滚,
明白了就快滚!回去好好干活,否则叫人打你板子!" 城隍看似有些着急要将我
赶出去。
" 哎,等等等等,你还没说我每周要上几天班呢?" 我赶忙追问。
" 不固定,有鬼就抓!" 说完城隍一脚将我踹了出去。
就在我被踹出城隍大殿的瞬间,身在阳间的我醒了。
床头一个小护士正在记录着我监控仪器的数据,然后一抬头,发现我瞪着大
大的眼珠,正骨碌碌的对她看,她愣了好半天,忽然一声惊叫,飞快的转身跑去,
边跑边大喊:" 重症6床醒了!重症6床醒了!" 在她冲出去叫医生的那个空挡,
我又回想起之前的梦境,还有些搞不清这究竟是梦还是真实。出于好玩,我想起
梦里城隍告诉我巡游木牌的用法,集中心神,双目紧闭默念一句:" 出!" 一瞬
间,忽然感觉整个重症监护室一下阴冷以来,一块古色古香的木牌嗖的凭空出现,
悬浮在我面前的半空中,那" 巡游" 二字如此清晰而醒目——原来,那真的不是
梦。
想起那天醒来时的惊诧与兴奋,到现在我还觉得匪夷所思。
" 叮铃铃" 桌上手机铃声打断了我的回忆。我拿起手机,是手机闹钟,又到
了给妻子做饭的时间了。
虽然自己好歹也是这家虽然不大,但生意还算不错的中西餐厅的老板,不过
妻子这些年已经习惯吃我做得饭菜了,所以,只要她不出差,每天中午我都会提
前做好饭,然后步行近2公里去给她送饭。
很快的做好了她爱吃的孜然牛肉,再配上1条香煎小黄鱼和些许小菜,我拧
着饭盒出了门,饭盒是鲜艳的橘黄色,妻子自己挑的,说是自己喜欢的才有食欲。
也没骑自己的小哈雷(仿版电动车),自己走着路过去,就当是自己在锻炼
身体了。晚春的太阳已有些热了,照在人身上不多时也会出汗,不过对我来说,
倒是习惯了,更热的时候我也会坚持着走路过去。
不到2公里的路,走着也就10几分钟的事,不过走进妻子的公司,总感觉
气氛有些不对,尤其是前台迎宾小姐,不同以往的热情,反而有些尴尬的欲言又
止,一旁一些员工也在偷看着我窃窃私语,待我看过去时,他们又赶紧把头转向
一边。这让我有些疑惑,走到电梯前,按下按键,我静静的等候着,暗地里却是
凝神静气,轻轻一个" 闻" 字,耳边忽得" 嗡" 一下,顿时远处的窃窃私语便清
晰无比,就像在我耳边说一样。
" 真可怜,还被蒙在鼓里,天天来送饭,谁知道老婆公然给他戴绿帽子。"
" 这就叫秀恩爱死得快。" " 其实要是我,也会跟别人,哪有个男人天天在家给
老婆做饭来送的。" " 总经理也真是够了,还被前妻给堵了,也不知道处理的怎
么样了。" " 他前妻也是的,都离婚了,闹什么呀。" " 也不是这么说,没听她
吼得吗,总经理就是因为方总才离的婚。" 这嘈杂而清晰的议论毫无保留的进入
我的耳朵,让我脑壳" 哄" 的一下有些懵了:这是怎么回事?谁给我戴了绿帽子?
怎么可能,我深爱的妻子,也一直以为她也深爱着我的妻子?我觉得有些头
晕,想装作没听见,但怎么也不能从脑海里清除这些让我几乎站立不住的信息。
这时,电梯门开了,我正犹豫着是否该上去,一个艳丽的年轻女人走了出来。
" 郑哥,你怎么来了?" 女人显得有些吃惊的,她叫李芸,妻子方绮彤的副
手和好朋友,不过不知为什么,我一直对她这个好朋友有些不感冒,说不上为什
么,总觉得她有些假,就好比现在,老子不是每天都来吗?什么叫我怎么来了。
" 我来送饭。" 我勉强得笑笑。
" 这个…方姐可能现在有些不方便。" 她有些迟疑的。
" 哦,是吗。" 我想继续保持笑容,但脸上僵硬的肌肉让我看起来一定表情
很怪,因为她下一句就证明了这一点。
" 你…都知道了?" 她不敢肯定的问。
" 知道什么?" 我的脸更僵了。
" 总经理前妻大闹办公室的事。" " 哦,没有啊。" 我强自控制住自己的情
绪,但眼看就要失控了,赶紧将饭盒塞进李芸怀里," 她不方便就算了,你把饭
带上去,记得叫她按时吃,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我逃似的离开了那个无
比熟悉,但此刻竟又如此陌生的华丽大厦。
我没有回餐厅,一个下午就如行尸走肉一般漫无目的四处游荡,胸中如压了
一块千斤大石,让我喘不过气来。我想哭,但是哭出来;想对着浦江大喊,却发
现喉咙像被堵住了,嘶哑着怎么也喊不出来。那一刻,连刚刚还热力无限的阳光
似乎也不见了,天空中遮掩的是一大片阴沉沉的乌云,就如同我此刻的心情。
我努力想让自己沉静下来,把思路捋清楚,但是无论如何也没法集中自己的
思想,只能颓然的呆坐在浦江边的江堤上,一颗接着一颗的狠狠抽烟,脑海中一
片混乱,直到一个戴红袖箍的大妈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异常激动的指着地上的烟
头,叽里呱啦的说着什么,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木然的取出100块钱交到她
手中,寂寥的离开。
" 昨天的恩爱,今天的陌路;曾经誓死的相守,现在放空的双手。经不住考
验的耐心,是对现实的妥协,还是无奈的歉疚。" ——这是在说我吗?
整整一个下午,妻子都没有打我的电话,她肯定是知道我中午到了她公司,
也肯定知道我为什么没有上去,但她始终没有给我打一个电话,或发一个短信给
我解释一下。我不知道那一刻,是心痛、心酸,还是心死,所有的感觉都是木木
的,麻麻的,路就在我的脚下,没有终点,也似乎失去了方向。